【授权翻译/龙兔】痛楚中亦可交握

our hands cantouch even if it hurts/痛楚中亦可交握

作者:towokuwusatsuwu(同《夜下私语》,发布此篇时更名,现已删文)

译者:颜树

概要:没能救下香澄,战兔感到无能为力,龙我一眼看出他的心思。

 

香澄死后,龙我谢过战兔,后者笑笑,却不知如何回应。待他转身,战兔的耳朵立马耷拉下来,他没能拯救她,不过是送她一程,让她瞑目罢了。

可龙我仍旧感谢他。他觉得自己不配。

要是能多了解混血龙种该多好,他想知道龙我毫不掩饰的肢体动作有何含义。倒是龙我,总能看透自己的小心思。兔子是世所罕见的混血种,混血龙种更是少之又少,战兔平生所见仅此一位,只有龙我。

龙我坐下,双翼收起,紧紧裹住身体。他这样坐,是想舒服些呢,还是觉得冷,或是提醒自己“离我远点我想静静”呢?战兔不知道。对方收起龙瓶,动作如此虔诚,神色如此珍重,当下显然不是贸然发问的好时机。

今天早上一切都还风平浪静,远未如现下糟糕。龙我打盹,战兔借机搜罗网上情报,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,没有任何帮得上龙我的信息。他记得自己抓乱头发,缩起耳朵,挫败感挥之不去,电脑屏幕上毫无用处的信息叫他抓狂。他恨恨一脚,踢得桌子东摇西晃,最终放弃了搜索。

他希望坚持下去,希望自己能帮到龙我。战兔已失去生命中的大部分时光,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和过去,除了噩梦之外一无所有。是石动惚一在他浑身湿透,战栗不止时,带他离开小巷。

可龙我的失去与他截然不同,那是更尖锐锋利的痛楚。战兔困扰不已,毕竟直到现在,自己从未失去过任何人,更别说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消失在臂弯中。他本该救出香澄,就算龙我生气,发火揍他一顿也不奇怪。

龙我最终放下龙瓶,抬头看他:“战兔,你没事吧?”

“不该我问你吗?你……她……”,战兔停下了,一时呐呐无言,话语停滞于唇齿,终是哑口无言。

龙我歪头注视,看得他耳朵抽动。为了更好搞懂龙我,战兔花了好长时间观察,可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彼此角色颠倒——窥探内心的人变成了龙我,他想探清自己的想法。

我想帮你,可我没成功。腿脚阵阵抽搐,不自觉地拍打着地板。我还想帮她,可除了送她一程,什么忙也没帮上。就连Smash和那个男人,我都知之甚少。

龙我一个翻身下床,动作之快,激得战兔不由后退,他感到耳朵垂落下来。看到龙我收起双翼,喉咙不由挤出抗议声,龙我眼中闪过讶异,继而明了。这跟龙我身为龙种,身为极易引发恐惧的混血种无关,现下反应并非生物本能;他独独害怕龙我对自己发怒。

他的紧张源一清二楚,即便龙我有满瓶在手,他也不怕,非打不可的话他可以轻松取胜。他担心的是该说什么或做什么弥补,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一切变好,归根结底,他本该救下香澄,可他失败了。

“小兔子?”龙我问道,战兔用力抽了抽鼻子,对方只好笑着举手投降,“好吧好吧,你干嘛畏畏缩缩的,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?”

“怎么可能,你要真想杀我……我们一起睡的时候就该动手了。”可笑的爬行动物啊,战兔挥开手,怎么就是不明白自己需要他呢,“我总觉着……你该生气才是。我救不了她,也没为她做什么,何况你那么爱她,冲我发脾气也正常——”

龙我缓缓放下双手,眼中好奇的闪光消退了,两人间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僵滞,龙我尤觉可怕:“哦,那个啊。别怕,我不恨你,也不生你的气。你又不是那个把她变成怪物的人,何况你确实救了她。”

“我没有,她死了。之前没人会死,虽然Night Rouge说是因为她的病,但是……”战兔晃了晃脑袋,耳朵再度耷拉,什么烂借口啊,他自己都不信。

“她不是作为怪物死去的,也没有死于杀我,甚至不需为保护我继续伤害自己。”龙我逐渐靠近他,步伐谨慎而缓慢,“是你帮她解脱了。”

战兔仰头注视熟悉的天花板,楼上隐约传来石动父女的说话声,他叹气:“我做的还不够。”

“能跟香澄见上最后一面,抓着她的手道别,陪她走到终点,已经远超我的愿望了。”龙我握住战兔的手腕,温和一笑,“真的要谢谢你。”战兔看着他,身上泛起阵阵不适的燥热。

战兔耳朵稍稍支棱起来,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……好吧。”

龙我大笑,这不公平,战兔想着,然而下一秒就跌进拥抱。太近了,龙我皮肤灼热,他不禁想起那晚自己靠着他取暖,直到陷入昏沉睡眠。

战兔不了解混血龙种,他没注意到周身的明显响动,龙我缓慢收起双翼,一阵温暖笼住他。他们也曾分享过同一张床:两人都需要休息,战兔渴求温暖,龙我足够慷慨,向他施以援手。战兔睡觉时分外黏人,龙我也尽可能满足他,任他依偎身侧。床第间的拥抱不算什么,可当两人都站着时,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。

安慰他人的拥抱,与分享床铺间的温暖是完全不同的。太不公平了,明明龙我才是痛失所爱的人,于是战兔环住他的肩膀,手背贴回自己的下巴。龙我跟他们住在一起,战兔不能因此污损对方的名誉。

“你只想找回你爱的人,可她还是走了,我很难过,”他开口道,龙我沉声回应,轻柔和缓,那声音隆隆回响于战兔胸膛,“我没能做些什么帮帮她,对不起,但之后我会尽我所能证明你的清白。”

龙我闷闷道:“都说多少次了,你做的够多啦……谢谢你,战兔。”他声线震颤,带着丝丝动摇,仿佛站立不稳,急待安抚。

战兔推他到床边,直到他撞上床沿坐了下来。龙我皱眉,微微湿润的眼睛在灯下闪动光芒。不过他还是会过意,移向枕头,舒展身体,战兔努力变成一团温热趴在他身边,一只包裹他的温柔存在。

龙我一动不动,战兔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用力了,下一秒龙我埋进他的肩膀,发出一声抽泣。他轻轻抚摸龙我的头发,环住对方的后颈方便他尽情发泄痛楚。龙我犹豫片刻,立刻以非人的速度紧抱住他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压入胸腔,战兔忍住了,仅有喉咙挤出几不可闻的喘息。

“你现在这么痛苦,我很难过,还是发泄出来吧。”战兔在他耳边低语道。

龙我哽咽,抱得更紧了些,足以令战兔疼痛,他一言不发,没有阻止。还不是时候。

“我爱她,我他妈的那么爱她啊。”

他这么抱着战兔,起码二十分钟,其间响动仅余细微呜咽,最终泪水流尽,在他脸上留下湿润痕迹。战兔以毛衣袖口为他拭去湿意,龙我笑了,他的胸腔因此翻江倒海,此刻战兔宁愿不去多想这反应意味着什么。龙我历经失去,如今的笑容无疑意味着解脱,战兔唯有希望此后每当撕心裂肺的苦楚卷土重来,他都能保持这样的笑容。

最后龙我放开了。战兔上楼顺了两罐咖啡加吐司。龙我靠着他的肩,将吐司一分为二,他们默默进食,一切都很好。他们最后抖净衣服和床单上散落的面包屑,为了脱掉衬衫,龙我站起身,考虑到他双翼占据的空间,确实不太容易。

“你今晚还工作吗,我们一起睡吧?”他朝战兔的实验台方向探出脑袋,语调克制而中立。

“我累了,今晚休息。”并非事实,他再熬几个小时不成问题,不过今晚龙我需要他,何况自己也不愿留龙我一人独眠,“你不介意再暖暖我就好。”

龙我当然不介意。战兔终于换上超大号T恤准备睡觉,龙我抓起他的手腕拽向床垫,拽向自己。战兔触摸龙我胸膛,那之下是深沉而缓慢、坚定又不屈的心跳声。龙我伸手交叠于战兔掌上,捏了捏他以示安慰。他环住战兔,战兔回以拥抱,两人蜷成一团。

龙我又一次展开双翼,带着热气裹住他们。战兔抚过薄膜,龙我轻声低笑,提醒他是时候休息了,他叹气,老老实实靠在龙我肩上。

“真是占有欲强烈的小兔子。”龙我咕哝道,战兔嗤之以鼻,不料对方反笑出声。

“才没有呢,”他反驳道,龙我摸他的耳朵作为回应,“作弊的家伙……”

“我就作弊,”手指滑过他的皮毛,龙我以一种缓慢平滑的节奏抚弄他的耳朵,战兔的肌肉一节节放松,最终瘫成龙我怀中一团,“该睡了,小兔子,明天还需要你的聪明才智呢。”

“你也一样,”战兔眼前一片模糊,龙我每摸一下他的眼皮便重上一分,说话也越来越困难,“明天也需要你的力量。”

他没听见龙我的回答,又一次在他怀里沉沉睡去,脸贴着脸。龙我仍抚弄着兔耳,轻柔如触禁区。那天白昼糟糕透顶,可到了晚上,再没有伴随水槽与气体的噩梦侵袭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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